包玉荣梦回老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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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乡愁”系列

作者：包玉荣

很想用文字温暖我的乡愁，曾几何时，我的乡愁脆弱的不能碰触，稍稍忆起，记忆的河流就泛滥，无从下笔、不能释怀。身在他乡的岁月里，我无数次梦到过故乡的老屋，梦里有爷爷慈祥的笑容、奶奶严厉的训斥、爸爸妈妈年轻的身影、还有儿时的我和玩伴儿们……我的家乡位于科尔沁草原腹地的科左中旗宝龙山镇前烟灯吐嘎查，小村不大，只有五十多户，那里没有巍峨的山川，没有哗哗的河水，只有贫瘠的土地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亲，还有一条为之骄傲的铁路线。离开家乡二十多年，每次回去匆匆忙忙与家人团聚，机械般沉浸在吃吃喝喝中，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端详过家乡现在的容颜，美好的记忆留在老屋里，搁浅在童年的记忆中。老屋，承载着我童年所有的美好时光。老屋位于村东头，东边是村部，还有一口供全村人吃水饮用的老井。在我小的时候老屋就是两间土房，西厢房南北有大火炕，南面大炕的炕头是奶奶、炕梢是爷爷的地盘儿，他俩的被褥是白天就卷起来的，中间有个炕桌，上面摆放爷爷的茶具；北面的炕是年轻的爸爸妈妈和我们兄弟姐妹四个。进门正对面有一对红色的木箱，箱面儿的花儿很漂亮，箱子上方正中间挂着写有“大海航行靠舵手”字样的大镜子，两侧是小一点的镶满黑白照片的相框，箱子上摆满了成对的香皂盒、梳妆盒等等。外屋就是厨房，有两个大灶台，还有碗橱和大大小小的酸菜缸、咸菜缸等……一侧墙上挂满了盖帘儿、刷锅的炊帚、还有簸萁等等，还堆放一些柴火等杂物。老屋最奢侈的装饰就是每年雨季之前，爸爸找几个叔叔和泥抹墙防漏雨，还有过年的时候，买几张年画贴在墙上，爸爸很会买年画，有国家领导人的、有十大元帅、南极仙翁、风景画、可人的胖娃娃……那时我觉得老屋是全村最漂亮的房子。每到春季的时候，大人领着我们在老屋东南侧的菜园子里种菜栽秧。一池子一池子的韭菜、茄子、黄瓜、豆角，还有各种小菜：如水萝卜、小白菜、菠菜、小葱……起初是从村东头的老井挑水浇水，后来有了压井，再后来有了电水泵，那时候我们很小，帮不上什么忙，大人们在干活儿，我们叽叽喳喳地在捣乱。院子里有爷爷亲手种植的两棵大杏树，从它发芽、开花、结果到成熟，成为了我们的每日期盼，天天问爷爷啥时候能吃，爷爷说：别急，慢慢等。可是我们等不及它熟透的时候，偷偷的尝试，被它酸到，被它涩到。熟透的杏黄橙橙的、又大又圆，甜酸甜酸的，那味道甜在嘴里、留在心里。农村的夏季是最美的，我们每天早晨伴着犹如交响乐般鸡鸭鹅的咯咯嘎嘎声、牛羊的哞哞咩咩声，还有大人们的吆喝声中开启美好的一天。最好玩的还是跟小伙伴儿们一起玩老鹰抓小鸡、丢手绢、藏猫猫。我们游戏的时候，有好几次在家附近的草丛里发现过险些被我们踩碎的一窝窝的鸡蛋，发现鸡蛋的伙伴儿在我们羡慕的眼神中，带着意外收获神气十足地回家，而一无所获的小伙伴儿则在遗憾中各回各家。在夏季里全村老少涌向奶站的画面至今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，记得是勤劳的奶奶和妈妈挤完牛奶后，送牛奶的任务则落到了我们小孩子的肩上。送牛奶是我们都向往的事儿，我们抬奶走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，步履轻盈整齐地慢慢走。我们天天晚上都会送奶，眼巴巴地等着结账的日子，这样爸爸就会到镇上给爷爷奶奶买糕点，给我们也买零食，还有生活急需品。秋季是丰收的季节。老屋的菜园子里到处是丰收的景象。红红的西红柿，青绿的黄瓜，这时的我们也慢慢长大，也能帮助大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了，每次跟大人上山干完一天的活儿回家，吃上妈妈做的酱茄子、蘸酱菜，高粱米水饭，那真是人间美味啊！冬天的村庄显得有些安静。天太冷妈妈就不让我们黑灯瞎火的跑出去玩儿，我们写完作业，吃完饭就早早都进被窝。妈妈坐在炕头纳着永远都纳不完的鞋底，而我们在漫漫长夜打闹着就会陆续睡着了，早上起来的时候，爸爸妈妈早就把炉子点着了，我们的棉衣棉裤妈妈用她的棉被盖着热乎乎的，鞋也是在炉子旁边烤干了，美好的一天开始了。对于农村孩子来说，最盼望着深冬时节杀年猪、盼着过年了。每个人虽然去上课了，心思都在家里什么都听不进去，一直沉浸在吃猪肉、吃血肠的幻想中，感觉这一天过得很漫长。好不容易回到家，妈妈会给我们吃点儿刚出锅的荞面肠，然后让我们给左邻右舍或者有老人的家里送猪肉。那时候让我们送东西都抢着去，迫不及待的把任务完成了，爷爷奶奶，还有请来的客人们都相聚在老屋里，而我们也吃上期待好久的猪肉，煎好的血肠，老屋里到处充满着丰收的的喜庆气氛和浓浓的邻里情。后来老房子东侧又盖了一间变成了三间房。再后来，日子越来越好，我们建新房搬出老屋，老屋像这个时代一样，很快被新的事物所取代。现在回味以往的时候，一切都变的那么遥不可及，那么恋恋不舍，老屋留下了我儿时最美的回忆，相信每个人的童年都有这样朴实无华的所在吧，虽然普通，却又是如此珍贵。我将把老屋安放在我的心田里，天荒地老，永久永久。

作者所在地：内蒙古霍林郭勒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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